2017年9月30日，山西吕梁。“知道孩子们忙，可还是盼着他们能回来团聚。”10月1日，山西吕梁临县八堡乡71岁的李兴桂推着石磨，老伴儿在一旁打下手。中秋前夕，老两口抓紧时间在村边用石磨碾压着辣椒，盘算着孩子们走时每人都能带上他们最爱吃的辣椒酱。谁知，当日下午，一连几个电话，得知孩子们回不来了，老人哭了。老人边抹泪边说：“哪怕回来一个呢。”



和许多留守老人一样，李兴桂和张秀连也是留守老人中的一员。他们世代生活于深山之中，老两口育有2子4女，随着孩子们成家后，都举家选择外出打工。子女们也曾接两位老人出去生活过，可他们不适应城市的生活，就又返回了农村。张秀连身体不好，听力也很差，平日里老伴走到哪里就把她带到哪里，就连做饭两个人也相依在一起。



西红柿、茄子、茴子白、土豆、红枣……距中秋节还有十来天，老两口便开始准备起了孩子们回来带的东西。屋子里墙角一式六份整齐摆放，“虽然不知道回来几个，都给他们准备好吧，万一都回来了，该说我们偏心了。”李兴桂边说边走向屋外将晾晒的被子收回家，被子也晒好了，就等着他们回来了。



“吱吱吱吱……”村边的石磨前，老两口推着沉重的石磨转了一圈又一圈。鲜红色的辣椒越磨越细，张秀连撒上盐和蒜，再磨几圈，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。李兴桂一脸笑容，再过两天他们就回来了，孩子们就好这口辣椒酱，这不，我俩赶紧忙着做呢。和准备的蔬菜相比，老人知道孩子们最爱吃他们自制的辣椒酱。每年夏天的时候，李兴桂专门在门前的菜地种上一片红辣椒，平日里细心地浇水除草，等到秋天采摘下来用石磨碾碎制作成辣椒酱。“孩子们都爱吃，有时他们顾不上回来，我就托熟人给他们捎去，有时也会去送一趟。”老人说。



夕阳西下，两位老人提着捧着两桶做好的辣椒酱向家里走去。路上的行人都打趣着说：“辣椒酱吃多了容易上火啊。”老两口微笑着默不作答，只顾低头往家赶。佝偻着身躯走得并不快，背影却无比得伟岸，虽然相见不多，却从未淡化父母对子女浓浓的疼爱。清洗玻璃瓶、剪塑料袋。一到家，顾不上喘口气的张秀连就忙着将辣椒酱装瓶封口。一式六份，每人两瓶，老人吃力地将每瓶拧了又拧，确认无误后将辣椒酱和准备好的其他蔬菜放在一起。



看着老伴准备好了辣椒酱，李兴桂迫不及待地拿来电话给孩子们汇报。大儿子回不来、二女儿回不来、小儿子回不来，一连打了三个电话孩子们都回不来，老人有些不敢再打了。顿了顿，不甘心的老人又开始给其他孩子打电话，直到电话打完没有一个孩子可以回来。老人的神情充满了失望，想着想着竟抹起了眼泪。



“其实，我有想过他们回不来。他们在外面生活，养家糊口不容易，可毕竟是中秋节，哪怕回来一个呢。”在老人的餐桌前，他将子女的照片用胶带黏贴到墙上，一吃饭就能看到他们。老人说，我们理解孩子们，他们都是打工族，挣钱养家并不容易，平时一年回家也不过三四次，也是匆匆来匆匆去，最多在家待一晚。“天气凉快了要孙子多穿衣服啊。”晚饭过后，张秀连搬着马扎坐在院子里跟儿子语音着，虽然知道了孩子们回不来，语音里她强装着开心，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失落。一年前，小儿子给老人买了一个智能手机并安装了微信，每天晚饭过后和孩子们语音一会，成了老人睡觉前的习惯。



第二天天一亮，李兴桂就骑着摩托车载着老伴下地去了。“我身体强壮，现在种着80多亩地，多挣点钱替孩子们分担点，争取过年时他们都能回来，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好年。”李兴桂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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